◇◇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我记忆中的厦门 省油 余杰《我心目中最美的大学》中的厦门和厦门大学都让我很陌生，虽然我在这所 大学和这个城市呆了4年。 厦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点：功夫茶和闽南语。傍晚时在街边经常可以看到三四 个人围着一个一把小方凳，方凳上是一套简陋的，茶锈斑斑的茶具，方凳边上是 两个开水瓶。几个人就这样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功夫 茶给我的印象是厦门是一个闲适的，怡然自得的城市，以致于我常常想功夫茶中 “功夫”是不是指“消磨功夫｛即消磨时间｝”？在厦门时只是一个穷学生，没 有机会去茶馆里见识真正的功夫茶，一直引以为憾，只是听说有一套严谨的程序， 还有一些奇怪的茶具（如闻香杯之类的）。 我学会的第一句闽南话是“干你姥（读脑）！”。记得刚到厦门大学的第一晚上 就听到走廊外的老生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干你姥”。这是厦门人的口头禅。在厦 门不论你愿不愿意，这句话每天都会数十遍，上百遍地冲击你的耳膜。如果你在 厦门街头看到两个人你一句“干你姥”我一句“干你姥”会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 大恨才会这么骂娘，但他们极可能只是两位在侃大山的朋友。 我并不喜欢闽南话，因为它太难听。我不是指语言的内容，而是指纯粹发音上的 难听。南方的三大方言中粤语是阳刚美，铿锵有力，极富节奏感，；吴侬软语是 阴柔美；而唯独闽南语听着扎耳朵。套用“桐城妖孽”，我们在大学时把喜欢卖 弄两句闽南语的非闽南同学称为“闽南妖孽”。更为可气的是“闽南妖孽”们喜 欢唱闽南语歌曲。当时比较流行的有“爱拼才会赢”，“浪子的心情”，“爱情 的骗子我问你”等等。这些闽南语歌曲大多数是关于爱情的，歌词如果翻译成普 通话大多较粗俗，曲调则多是一些靡靡之音。但是一些闽南民谣，如“天黑黑” 却很好听。 据说在广州高校的外地学生毕业时大多数会说一口流利的粤语，但是厦大毕业的 非闽南学生很少会说闽南语的。大部分只会几句骂人的，如“干你姥”，“你吃 狗屎”，或比较有趣的，如“乱讲（即胡说八道）”，“力嬉吓狼（你是谁）”， “哇（读入声）嗯（鼻音较重）斋［我不知道］”。不会说闽南话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闽南话难听难学，其二是因为厦门是一个不排外的城市。中国大一点的城 市多多少少有一些轻视外来人，我想不会说粤语的人在广州，不会说吴语的人在 上海，普通话有口音的人在北京都会有些亲身体验。但是厦门对于不会说闽南语 的人却很宽容，也许正是这种宽容使得厦门的外地人失去了学闽南语的动力。 厦门的吃好象不是特别突出。有点印象的是鼓浪屿馅饼，中山路上的黄则和花生 汤，轮渡的吴再添小吃，无非是一些肉粽，枣粽，烧卖，沙茶面之类的。至于余 杰文中的那些吃的我都很陌生。“青津果”大概是一种叫“余甘”的绿色小果， 花生酥和菩提丸没有听说过，文昌鱼则大概已是昨日黄花了。据说以前文昌鱼很 多，但自从5，6十年代修建厦门集美海堤之后就越来越稀少了，我在厦门读书时 也只在标本缸里见过福尔马林泡制的。至于肉松，应该是福州的特产，厦门的肉 松大约也来自福州吧。福州肉松我有点印象的是“日立有”和“鼎日有”这两家， 至于“在厦门，家家都会做肉松，”大约是“乱讲”吧，厦门的同学不少，其中 也有女同学，就没听说过“判断厦门女子贤良聪慧的标准之一，就是她的肉松做 得好不好”。 武汉大学我没去过，但是我完全同意厦门大学是中国最美的大学（BTW，厦大大 约也就这一点可以夸耀了）。只是从余文中看不出厦大美在哪里。有山有水，加 上一句煽情的“厦大人有福了”就完了吗？我甚至怀疑余杰有没有去过厦大；如 果他真见过蓝天白云下建南大礼堂建筑群的红瓦石墙，林荫道上烈火一般的凤凰 花，倒映在芙蓉湖面的芙蓉楼和绕着上弦场的棕榈树，随便写两句不比什么“厦 大人有福了”强？ 一点补充 bett 关于功夫茶：厦门人爱泡茶。经常熟人在路上见面要分手时说“有空到我家泡茶”， 就相当于有空来坐坐的意思。不过厦门人对茶本身并不是特别讲究，跟潮汕的功 夫茶比还是有一点距离。潮汕人泡茶时茶叶是加满的，而且不出三泡就换茶叶， 茶是深棕色的，极浓。厦门人只是把泡茶作为一种交流方式，茶叶一般就是市面 上很普通的铁观音，一份茶叶可以泡到接近没有颜色。总的感觉是泡茶对厦门人 来说是比较平易近人的一种感觉。至于茶馆里的那一套繁琐的程序是九十年代以 后才慢慢流行起来的，算不上厦门传统。 关于吃：厦门的海鲜是没得说的。小吃类的主要有沙茶面，面线糊，耗仔煎，鸭 肉粥。沙茶面应该是很有特色的。我到美国后家里开party时还试做了几次，结 果来自国内好几个地方的人交口称赞。可惜美国的鲜耗太大，做出来的耗仔煎不 正宗。厦门的黄金香肉松和汪记绿豆馅饼是绝对没得比的。其他一些杂牌的很多， 所以如果没有买到正宗的牌子，很容易造成一种错觉。不过以做肉松的能力来评 价厦门女子的确是一个不大真实的传说。 厦门是近二十年发展起来的，80%~90%的人口都不算正宗的本地人，所以一点都 不排外。我上小学中学时通用语言是普通话，学生之间有时才讲本地话。这点跟 广州上海是截然不同的。闽南话初听有点粗俗，可是越是了解越深，越觉得有味 道。人初到一个新城市总是先学会粗口，这是一个普遍规律。就拿几句简单的话 来评价一种语言有点不太公平。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