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袋鼠”与“丁狗”    --兼与朱大可先生商榷 ·云门·   朱大可先生的《“夔”与“癫狗”:中国与澳洲的远古亲缘》一文(见世纪 周刊,2000年1月。以下简称“朱文”),从考证中国的“夔”与“癫狗” 与澳洲大袋鼠Kangaroo和丁狗Dingo之间的关系出发,试图证明远 古时期中国同澳洲的联系,有些新意。   中国古代确实同澳洲有着联系,而且有许多物证。有人在澳洲的北部,就发 现了一些显然是来自中国的工艺品,而且年代不近。工艺品比较粗糙,显然不是 郑和的皇家船队所留,因为郑和的属下都是皇军,其所用之工艺品必然也不是粗 糙之物。还有一个例子,就是早期的欧洲殖民者在悉尼以北约两个小时车程的尼 尔森海湾(Nelson Bay),就发现有许多来自中国的渔民在此以打鱼为生。在淘金 热时期,他们把鱼晒成咸鱼干卖给悉尼和维多利亚州的淘金华人,甚至运到中国。 他们并不在这里常驻,一般住上几年就会回到中国,而再换来一批。这些人显然 也是民间的渔民,在没有政府的支持下,自己跨过浩瀚的海洋而来。至于这类活 动从何时开始,谁也不清楚。中国古书历来不会记载这类民间交往。要不是英国 的殖民者记录了下来,我们也许就不知道这段故事了。   朱文中的野狗丁狗,也确实来自亚洲,这从考古,基因比较和实物比较当中 已经得到了证实。但很难确定是来自印度,中国还是泰国。在泰国的就有同丁狗 一样的家狗,其毛色和身段都象丁狗。有科学家还从从泰国的屠狗场里取得狗头 盖骨进行测量比较,发现泰国的那种狗同丁狗完全是一个品种。不仅如此,在泰 国的狗身上还发现了一种澳洲袋鼠身上特有的虱子,说明丁狗在澳洲变成野狗以 后,也曾被船民重新带回到亚洲,是双向的交流。而丁狗来到澳洲以后,恢复了 许多狼的特征,变得凶猛。所以丁狗必须在刚出生就要抱来喂养,否则就不会同 人亲近。等大了以后,就放归野外,不象狗一样效忠主人一生。而且丁狗同狼也 不同,狼是成群结队地活动,而丁狗则善于独行,有时也吃素,可能是因为原来 为亚洲家狗的时侯是靠人生活的,多吃食物如大米一样的素食。故而丁狗介于狼 和狗之间,成了一个反向进化的例证。   所以,这里我不怀疑中澳早期交往的存在,至于久远到什么年代值得研究。 而朱文中,依据“夔”与“癫狗”与澳洲大袋鼠Kangaroo和丁狗Din go之间发音相同的关系来考证,其论证却不那么坚实。   关于大袋鼠Kangaroo一词的来源,有几种说法。但可以肯定的是, 该词是由英国探险家库克船长(Captain Cook)引入英文的。库克在澳洲昆示兰北 部沿海探险时,其“努力号”船不幸被大堡礁撞坏,只好在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 的库克镇附近修补。在这里,他第一次看到袋鼠这种动物,就问当地的土著部落 (Guugu Yimidhirr)这种动物的名字。土著人自然不懂英文,不知道库克说的是 什么,就随口说“不知道”,于是库克船长就按发音将Kangaroo记在了 他的日记上。也有人认为那位土著说的是自己部落的名字Guugu,但在这个 部落里,g和k的发音区别不大,而在英文里区别较大,于是写成了Kanga roo,但这种说法被否定之后,又有一个更有趣的传说。说当初库克船长被当 地土著耍了:当他向土著打听袋鼠这种动物的名字时,土著人故意回答了一个脏 词。总之,对于这个词的真正来源,已经不是那么确定了。   而且,澳洲存在着许多部落,各个部落之间使用着不同的语言,所以对袋鼠 和丁狗的发音截然不同。比如,澳洲西北部的Yindjibarndi部落语 言里的大袋鼠Kangaroo的发音“阿扎地”,根本就不是以K音打头。而 Dingo则是“乌鸠阿”,同Dingo的发音完全不同。再举一个例子,就 是在新南威尔士州北部的Kamilaroi/Gamilaraay语言,给不同颜色的大袋鼠取了 不同的名字,如灰色的叫做bandaarr,红色的则叫bawurra。象 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许多。   那么我们的先民是和澳洲土著的哪个部落交往?他们使用的是那种语言?即 使凑巧是那个说大袋鼠为Kangaroo的部落,朱文中提到的那种大型的有 袋动物,在古时候是存在过,由于土著人的大量猎杀和他们生活方式对环境的影 响,早已灭绝。但可以肯定的说那种动物根本就不叫Kangaroo。因为即 使长相极其相似的大小袋鼠的名字也不一样,分别叫做Kangaroo和Wa llaby。   可见,朱先生用所谓的“夔”(kui)和Kangaroo,以及“癫狗” 和Dingo之间发音的相似性来论证两者是一类动物就显得不那么可靠了。 (寄自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