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创世纪

　　　　　　　　　　　　　　　·柳花·


　　　　　　　　　　　　上帝死了，我们还活着。
　　　　　　　　　　　　　　　　──作者题记

第一幕
时间：远古
地点：混沌

（幕起：上帝从虚无中走出来）

上帝（悲伤地）：

这宇宙没有亮光
也没有地老天荒
我心中的凄凉
是自生自灭的悲伤

我是多么孤独
有如地上的泥土
这混沌的痛苦
只有我自己清楚
我自己清楚

（上帝不停地抹眼泪，几乎泣不成声）

哎哟，
我需要一个伴侣
一个……伴……侣
一个……伴……侣

（上帝老泪纵横，泪珠沾湿了他长长的胡须，掉到了他的脚下。他不停地痛哭，
慢慢地，在他的脚下泪水汇成了一汪清泉。上帝无意间低头，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一下子停止了哭泣，转悲为喜）

啊，这是谁？这是谁？
他如此美丽！
他的眼睛迷离，
难道是因为哭泣？
噢，他真是美丽！
他的胡须飘逸
难道是风的伟力？
噢，他真是美丽！
他的皮肤白晰
简直是无与伦比！
噢，他真是美丽！
我已经不能自已！

（上帝伸手去拥抱那水中的影子，却濡湿了自己的手。他的面部表情由迷惑转向
恍然进而转向失望，他用没有抓到影子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我爱上的是我自己！
这究竟是为什么呀？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爱上自己？！
我的法力无边
我的魅力无限
可我的痛苦
也是无穷无界！

（上帝垂着头，无精打彩地走回到虚无中去。幕落。）

第二幕
时间：远古
地点：混沌

（幕起：上帝从虚无中再一次走了出来，走到上一幕里他自己滴落的泪泉旁，
再次俯身凝视泉里的影子）

上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竟然无法入睡。
这个世界变成未知
我对自己的爱恋竟无法停止。
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帝迷惑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眼睛越来越没有神彩，越来越意乱情迷。）

上帝：
噢，为什么我浑身发热？
我的嘴唇又干又渴？
噢，别告诉我，快别告诉我，
我的心不再清澈
我的身体变得饥渴。

（上帝欲火中烧，几近疯狂，他撕破了自己的衣裳。）

上帝：

天啊！这是上帝的欲望！
他也会疯狂！
我全身发烫
爱情的火在我的血液里流淌！
噢，烧死我吧！
烧掉我的衣裳，
让我为爱迷狂！

（上帝转过身子去，背朝着观众，脸朝着那泓泉水。从他的动作中观众应该能看
出来他在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自慰。观众将只能看到他的动作，整个舞台上没有
别的声音，只有上帝粗重的喘息声。这个画面将持续五分钟左右。五分钟后，上
帝发出咿咿呀呀的任何一个男人高潮到来时的声音，然后颓然倒在泉水旁边。幕
落）


第三幕
场景:同上一幕

（幕起:上帝从地上抬起头来，立起了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目
光有点儿呆滞。）

上帝（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虚弱地）：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欢乐如今在哪里？
昙花一现的快感
已然是了无痕迹！
就在一刻钟前
我还在因为爱情颤栗栗
欲望啊，真是凶残！
我现在没有一丝力气！

（上帝双手撑着自己的腰，垂着头，咳嗽着又坐在了地上。）

上帝：
我－很－疲－劳，
我－想－睡－觉。
我－的－心－跳
哎呀，我的心跳呢？
我的心跳，
已经逃跑，
它已经逃跑，
我的心跳
已经逃跑

……

（上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梦呓般地喃喃着，身子渐渐地倒下，最后落入了沉沉
的睡眠里。就在他刚刚入睡后，从他身边的那泓泉水里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幼稚却充满悲伤，给人装腔作势的感觉。同时，从虚无中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合唱
声，有一些飘忽的影子在舞台的上空来回飞旋。）

童声：
我从哪里来？

合唱：
他从哪里来？

童声：
我到哪里去？

合唱：
他到哪里去？

童声：
我是在这里等待？
还是把未来打开？


合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死寂一样的沉默有30秒钟。那童稚的声音显然在犹豫不决。舞台上空继续有飘
忽的黑影，来来回回。）

合唱（略带嘲讽地）：
噢，他在哪里躲藏？
那一切人类的祖先。
他生来就应该阳刚，
能主持圣山的欢宴！
他在哪里躲藏？
他的名字叫做亚当
是划破混沌的宝剑！
可现在他在哪里躲藏？
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啊，快出来吧，
快出来吧！
你的父亲他
在梦见一朵花。
啊，快出来吧！
不要再躲藏啦！
快出来吧！
你的父亲他，
在梦见一朵美丽的花！

（背景是肖邦的抒情的夜曲。从泪泉里上帝自慰时落下的一滴精液里，慢慢地长
出了一枝美丽的玫瑰，慢慢地结出花蕾，慢慢地花瓣张开，在花蕊的中央，生出
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亚当。他立在里面，静止不动。）

合唱（欣喜地但仍然略带嘲讽地）：
这就是我们的祖先亚当
一朵美丽奇葩举世无双！
他来自父亲自恋的颠狂
却去向人类无悔的死亡！

这就是我们的祖先亚当
他来自没有母性的地方
他离开了父亲梦的储藏
急不可待地要自己歌唱！

他父亲的睡眠平和安祥
那圣水的欲望不再荡漾
爱情是那样的淋漓酣畅
开出一枝花朵名叫亚当。

（玫瑰花瓣里静止的亚当开始动了。）

合唱：（故作神秘地）：
嘘，嘘，请不要出声！
也别惊醒上帝的美梦！
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这父与子的深情！

（小亚当从玫瑰花瓣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睡着了的上帝的身边。他深情地注
视着上帝，然后慢慢地弯下腰去，蹲在了上帝的旁边。画面静止）


合唱：（故作神秘地）：
嘘，嘘，请不要出声！
也别惊醒上帝的美梦！
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这父与子的深情！

（幕落。）

第四幕

场景：同上

（幕起时小亚当还蹲在上帝的身边，专注地看着他。上帝突然翻了个身，他在慢
慢地醒来。他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小男孩后，他不相信地揉了
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当确信眼前有一个异物时，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小亚当被吓得向后退，摔倒在地上。上帝站了起来，走到了舞台的左边。小亚当
也站了起来，走到了舞台的右边。两个人同时开始独白。）

上帝（迷惑地）：
我这是在哪里？
难道不是混沌之世？
这暗淡的星际
今天为何如此诡异？
先是我把持不住自己
侵犯了这神圣的躯体。
现如今又有这个东西（上帝用手指着亚当的背影）
让我产生怀疑。
难道我不是全知的上帝？

噢，我希望能揭开这个谜底。


亚当（迷惑地：）
我的天父怎么如此糊涂！
难道他不知我是他的产物？
我真想去拥抱我的天父
可他看起来是如此冷酷！
我有点儿进退无助
哎，还不如回到我降生之处。
那里也许我能找到幸福。

（小亚当迟疑地向水塘里的玫瑰花走去。上帝回过头来，向他跨近了一步。）

上帝：你要去哪里？

亚当（手指着泉水）：去那里。

上帝：为什么？

亚当：我来自那个地方，那是我可爱的家乡。

上帝：胡说！那是我的眼泪之谷，是我的爱情之属。（上帝回过头来，对自己伤
感地）噢，我虚枉的爱的影子。

亚当（难过地）：噢，父亲！我、我、我就是你爱情的结晶。

上帝（吃惊地）：父亲？我是他父亲？我荒唐的爱情结晶？

亚当：亲爱的父亲，你不要再疑虑。你眼里的泪，注成了那汪清泉；你生命的泪，
筑成了我的躯干。

上帝：天啊，你果然是我的儿子？！我梦寐以求的伴侣？！

亚当：是的，父亲！是的，我是你的儿子！是你魂牵梦萦的侣伴！

上帝：啊！我的儿子！
亚当：啊！我的父亲！

（上帝和亚当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上帝在亚当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用嘴
唇盖住了亚当的嘴唇。这时舞台上空又出现了一些飘忽不定的影子，从虚无中又
传来合唱的声音。）

合唱（伶悯地）：
如果亚当回到花中
这世界将一切成空
可是命运的车轮
碾碎了人类的初衷！
哎！

如果真的生命相通
命运为何如此沉重？
那可伶的亚当
将经受怎样的疼痛！
哎！

不过现在，请别出声！
请继续欣赏
这父子间的深情。

（亚当挣脱了上帝的怀抱，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脸。）

亚当（撒娇地）：
亲爱的爹地！
为什么这世界如此浑浊不清？
没有光，也没有如水的好风？
只我们两人，你不觉得冷清？
哎，这里实在是令人烦闷！

（亚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托腮，哀声叹气。上帝上前去安慰他。）

上帝（耐心地）：
亲爱的宝贝！
请不要皱眉！
也不要惹父亲我流泪！
你是宇宙间我唯一的安慰。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亚当高兴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亚当：
你说的可要算数！
答应的事绝不能反悔！

上帝：
上帝的一句话既然说出，
十匹马也难追回！

亚当：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上帝：
好！你的要求，我每个都答应！

亚当：
那咱们开始吧！
亲爱的爹地！
请把这混沌分开！
我要天是天，地是地！

上帝：
亲爱的宝贝！
这是你的天！（上帝手指向上）
这是你的地！（上帝手指向下）

亚当：
亲爱的父亲！
请把这混沌分开！
我要光明的光明！
黑暗的黑暗！

上帝：
亲爱的儿子！
这是你的白天！（上帝手指向右）
这是你的夜晚！（上帝手指向左）

亚当：
噢，亲爱的天父！
有了你我真是幸福！
我想要这大地变绿！
盖上青草和各种佳木！
我想叫天空更高远
日月星辰把它填满！

上帝：
噢，亲爱的幼雏！
有了你我真是辛苦！
我这就满足你的愿望，
瞧！大地已经披上了绿装！
天空已经是星的海洋！

（太阳出现在舞台右上方，月亮出现在舞台左上方。舞台的上
空布满星星。舞台的背景变成绿色的树木花草）

亚当：
啊，我仁慈的父亲，
你的法力真是无穷无尽！
现在，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想让水里有鱼儿嬉游！
天上有鸟儿啾啾！
山上有野兽自由自在地闲溜！

上帝（有点儿不耐烦地）：
好的，好的！
我对水情有独钟，
就让它成为鱼的华宫！
让高远的天空
成为鸟的牢笼！
让野山的青葱
掩盖兽的穴洞！

（随着上帝的声音，舞台上传来了鸟的婉转啼鸣和野兽原始的叫声。有一两条鱼
儿跳出上帝眼泪流成的泉水复又落下，溅起了若干水珠，晶莹闪亮。）

亚当（兴奋地）：
啊，亲爱的爸爸！
你真是神通广大！
这是我们美丽的新家
我真是爱它！
但是它还没有名字，
您说它应该叫啥？

上帝：
啊，我亲爱的娃娃！
我现在有点儿疲乏！
我创造了我们的家
和你的想像一点不差。
你就随便起个名字吧，
为父我已累得头脑发麻。
现在要休息一下！
你可不许再嗲！

（亚当上前去拥抱了上帝一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亚当：
噢，谢谢你，我的父亲！
这美丽的园子我要叫它伊甸！
我要在这里长大！
亲爱的父亲，您尽管放心！
您就去睡吧，什么都别怕！
今天，整个宇宙都要安息！
您就去睡吧！
我要在这伊甸园中好好地玩耍！

（上帝又在那眼泉水边躺了下去。慢慢地睡着了。小亚当蹦蹦跳跳地向舞台背景
中那一片郁郁葱葱跑去。幕落。）

第五幕
地点：伊甸园
时间：又一个安息日

（幕起时，上帝还在泉边沉睡。亚当已是个长大的青年，金色的头发垂至肩膀。
白晰的皮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白晰。青年亚当手里拿着一把芭蕉叶子在一个
花丛中和翻飞的蝴蝶戏耍。隐约传来他格格格的笑声，声音是最浑厚的男中音，
但声调却依然童稚，所以他的笑声应该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亚当在花丛中玩了
一会儿，蝴蝶都飞走了，他也有点儿累了，就把芭蕉叶随便往地上一扔，又擦了
擦头上的汗，朝上帝睡觉的地方走来。来到上帝身边后，他蹲了下来，使劲地摇
动上帝。）

亚当：
起来啦！起来啦！
快点来陪我玩耍！

（上帝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上帝：
怎么啦？怎么啦？
你这个大马哈。
我给你的蝴蝶，
怎么一个都没啦？

亚当（突然伤感地）：
我知道你已经不再爱我
可你敷衍我的办法实在不妥！
我怎么会接二连三地犯错
早该知道这爱情不会有结果！

上帝：
宝贝儿你不要再开口
快过来让我牵住你的手
（上帝伸手去拉亚当的手）
我爱你爱得深厚，
你不要埋怨
要用心去领受！

（说完后上帝打了个哈欠，又要睡去。亚当又用力摇了他几下。）

亚当（撒娇地）：
我不想和你打情骂俏
也不想死死纠缠！
可最近你越来越能睡觉
我实在是觉得孤单！

我有最后一个心愿
它不大不小
我需要一个侣伴
陪我把这时空损耗。
然后你且自顾酣眠
我且作乐寻欢！
我不会再抱怨
你也将不再厌烦！

亲爱的天父
这个主意实在美妙！
请给我一个伴侣
让我在忧愁时有个依附
伤心时可以向她哭诉！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一个要求
从此后我将心满意足！

（上帝一边无可奈何地站起来，一边对亚当说）

上帝:
唉，我哪里是把你厌烦？！
你对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自从我创造了时间，
我的生命也在衰老枯竭！
这几天我不醒长眠
并非是把你冷落轻蔑！
为了我休息时你有个玩伴
我不惜为你创造了蝴蝶！
你为何还如此贪婪？
哎，你为何还如此贪婪？

亚当：
我不是贪婪，
亲爱的爹爹！
那昆虫有时是很好玩，
可不能真的和我相锲！
我想要一个和我一样的玩伴
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蝴蝶！

（亚当对着上帝娇笑着。）

上帝：
你这个孩子真叫我为难，
看来还不知道什么是罪孽！
我这就随了你的心愿，
就为了你脸上的笑靥。
哎，没想到上帝也有风烛残年，
我的心不再象钢铁。
为了他的一句戏言，
我在创造自己的毁灭！
我在创造自己的毁灭！

（上帝叹着气，对乞求的亚当吹了一口气，亚当就倒在了地上。上帝伸手向空气
中一摸，手中就多了一把刀子，他向已经在地上睡着的亚当走去。幕落。）

第六幕

时间、地点同上幕。

（幕未起，就有隐约的歌声传来，是女声合唱。歌声逐渐变
得清晰。）

合唱（嘲讽地）：
男人是泥做的骨头
女人是水做的肌肉！
千万年铄金的众口，
真理一打一打地出售！
亚当是阳刚之首
夏娃是阴柔之优！
这谎言的渊薮，
且让我们以石相投，
看看能激起几个浪花！
真理决不是传说的童话！

（幕起。夜晚，天上有一轮明月。上帝手持匕首，停在亚当的肋骨上，犹豫不绝。
但最后还是扔掉了手里的刀子。）

上帝：
他是我不经意的产物
给了我幸福也让我辛苦。
他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能再把他重复！
本想取一根他的肋骨，
造个和他一样的生物。
同样的基因、同样的种族！
可想想他的幼稚和不知餍足，
我还是要三思而行，不能糊涂！

（上帝右手托住腮帮，眉头微锁，陷入深思。他整体的形像应该让观众想到罗丹
的雕像《思想者》。整个画面静止，月光静静地造在舞台上。合唱声又起。）

合唱：
上帝在徘徊犹豫，
上帝在深思熟虑。
人类的第一个难题，
令他双眉紧聚。
哎，这可伶的造物之主！

那如水的月光，
照着宇宙的天父；
他心中的惆怅，
但愿有风能吹去！
请给他些光亮，
点燃他智慧的火炬！
哎，这老迈的造物之主！

（随着合唱的声音，舞台四周的地上亮起了熊熊的火把。然后又刮过一阵风，火
把上火苗的摇曳能指示出风的方向，从左向右。火光照在上帝的脸上，他的脸色
由迷惑转而喜悦转而严肃。最后，他庄重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这出戏里面能看
到的最有力、最智慧的表情。在舞台上环绕了一周后，他弯下腰去，用嘴亲吻脚
下的大地，接着他从自己嘴吻过的地方，用右手抓了一把泥土。按照自己的形像，
专注地捏着那把泥，观众可以看到他的手指灵活而缓慢地动着。合唱声起。）

合唱：
坚实的大地，
她正在苏醒！
上帝的苦力，
在为她辛勤！
智慧的美丽，
创造着母性！
啊！
智慧的美丽，
创造了母性！

（随着合唱的声音，天渐渐地亮了。舞台上的光由暗转亮。月亮下去了，启明星
也下去了。上帝的手里多了个人形，他大功告成地冲那个人形吹了口气。这时候
天大亮了。太阳光照射到舞台上的时候，上帝的身边多出了一个女人。她黑色的
头发高高地挽成一个髻，盘在脑后，面色庄重，眼力闪着智慧的光茫。她转向上
帝，平视上帝的眼睛。上帝想向她说话，可因为劳累，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颓倒
在地上，又睡去了。夏娃静静地立在那里，眼含微笑。这时候，从舞台的右侧上
来七个女子，身着白衣，黑发，梳着和夏娃一样的发式；同时，从舞台的左侧上
来七个男子，身着黑衣，头发长长地披到肩膀上。他们拖走了上帝和亚当的身体。
然后回来，把夏娃环绕在中央。合唱声又起，男女声混合。）

合唱:
这是来自人类的问候，
我们的母亲。
你是大地泥土的豆蔻，
我们的心灵。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你跨越无形。
你来到这浩瀚的宇宙，
不归的旅程。
你来到这浩瀚的宇宙，
不归的旅程。

这是来自人类的敬意，
我们的母亲。
你来到这有形的天地，
把我们唤醒。
在玫瑰花般的晨曦里，
让我们唱吟，
我们的母亲。
在这玫瑰花的晨曦里，
让我们唱吟，
我们的母亲。

我们的母亲夏娃，
她是万物的灵长。
开天辟地的风华，
聚焦在她的手掌。
她伸出手去，
为了人类的至福；
她拥抱痛苦，
为了后世的觉悟。

她还没有开口言说，
历史已经在闪烁；
她是理性的硕果，
将为我
展现人类地平线的开阔。
时间的长河里，
她匆匆而过，
只为我
展现人类地平线的开阔。

（夏娃开始移动，合唱队的男男女女替她让出一条路，她向舞台纵深处走去，那
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无意识的森林。她一直向舞台深处走去，最后在贴近布景的
地方停了下来。合唱队面对面地又唱起了歌。）

合唱：
我们的母亲，
她要去向哪里？
那巨大的森林，
藏着什么秘密？
伊甸园的清晨，
如此地安逸。
伊甸园的清晨，
如此地安逸。
而我们的母亲，
她要去向哪里？
去向哪里？

（合唱队慢慢地退出舞台。女队从右侧下去，男队从左侧下去。夏娃面朝着背景
的森林，背向着观众。幕落）


第七幕

时间:早晨
地点:伊甸园

（幕起时，伊甸园幽暗的森林里，亚当在树丛中熟睡，他的周围巨树参天，遮住
了阳光。突然，他身后的树枝开始动了起来，夏娃拨开枝叶走了进来。她身穿白
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金色的星星，闪闪发光。在她进入森林的刹那，阳光也射
了进来。整个场景画面明媚了许多。夏娃看见了沉睡着的亚当。）

夏娃：
他真是美丽！
虽然眼没有睁开。
他睡在这里，
定是把我等待。
他这个的样子真令人着迷
那参天的树木是他的冠盖。
他的双唇微启，
牙齿洁白，
那蓬勃的生机
等我唤他醒来。
那蓬勃的生机，
等我唤他醒来。

（话音甫落，夏娃在亚当的唇上印上了一个深吻。亚当在她的一吻之下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夏娃，一下子就爱上了她。）

亚当（迷惑地）：
我在哪里？这茂密的树林。
我的父亲他没了踪影。
谁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
唤醒我从未有过的爱情。

（夏娃坐在了亚当的身边的树干上，抚摸着他的头发）

夏娃：
你的父亲他
正在休息！
我叫做夏娃，
是来爱你。
可以告诉我吗？
你的名字。

亚当（更加迷惑地）：
名字？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你来之前，我只有父亲！
他叫我儿子，我叫他父亲。

夏娃：
所有的事物都要有姓名，
你当然也不能例外。
我要称呼你亚当，
把你和我区别开来。

亚当：
亚当，夏娃！
亚当，夏娃！
多么美丽的声音！
唤醒这沉睡的森林！

夏娃：
夏娃，亚当！
夏娃，亚当！
多么强壮的声音！
荡漾在伊甸之上！

（夏娃把亚当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个人手牵着手欢快地舞蹈。这时候，寂静的森
林也开始苏醒过来，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鸟的叫声、昆虫的鸣声此起彼伏。阳光
完全地照进了森林。）

夏娃：
这是我们的伊甸！

亚当：
我们的爱情空间！

夏娃：
我们生活的场所！

亚当：
我们游戏的角落！

夏娃：
我们是这里的主宰！

亚当：
千秋万代！

夏娃：
我们要让理性的光
照耀这里！

亚当：
我们要让情感的桨
划破静寂！

夏娃：
这是我们的家园！

亚当：
永永远远！

（夏娃和亚当来到一棵树前，夏娃用手指着那棵树。）

夏娃：
这是什么？

亚当：
一棵树。

（夏娃又用手指着旁边的一棵不一样的树。）

夏娃：
这是什么？

亚当：
一棵树。

（夏娃又用手指着旁边的一棵树，和另外的两棵都不一样。）

夏娃：
这是什么？

亚当：
一棵树。

夏娃（叹了口气）：
这园中佳木林立，
所有的都是树。
可它们分明各异，
你如何分得清楚？
名不正，言不顺，
如何可以？
来、来、来，让我们做个游戏！
送名字给所有的树木！

（夏娃用手指着第一棵树。）

这棵树袅袅娜娜
我叫它柳树。

（夏娃用手指着第二棵树。）

这棵树垂直挺拔，
我叫它杨树。

（然后她指着第三棵树。）
这棵树枝叶开阔，
我叫他棕榈。

（夏娃领着亚当在森林里逛，一棵树一棵树地走过去，慢慢地移到了舞台的左边，
她的食指不停地指点。亚当起先是欣喜地听着，但很快地也加入了命名的活动。
观众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可是能看到他们高兴的手势。这时候，从舞台的右
侧上来四个身穿绿衣挽着发髻的女人和三个身穿黑衣蓄着短发的男人。男女声合
唱起。）

合唱：
太初有言！太初有言！

女声：
言是夏娃！

男声：
言是亚当！

合唱：
（男）言是我们的父亲！
（女）言是我们的母亲！

合唱：
太初有道！太初有道！
道成肉身！道成肉身！

男声：
道是亚当！

女声：
道是夏娃！

合唱：
（女）道是我们的母亲！
（男）道是我们的父亲！

合唱：
言的光芒照耀万物！
夏娃亚当忙忙碌碌！
言是这世界的尺度，
万物变得清清楚楚！
言是天地间的规矩，
混沌虚无成为过去！
噢！
言的光芒照耀万物！
夏娃亚当忙忙碌碌！

（合唱队下。夏娃和亚当又慢慢地移到了舞台的中央。）

亚当：
这个游戏真是美妙！
世界变得更加明了。
可是有一样不好，
名字太多容易混淆。

夏娃（拉住亚当的手，安慰他）：
亚当亚当你不用发愁，
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就让我一个人来开口，
你只要把我的话牢记。
如果你的记性不够，
你将只需要一只笔。
把你的手伸出，
用笔书写你的皮肤，
记下每个事物，
它的名字和它的画图。

亚当（高兴地）：
夏娃、夏娃你真聪明！
你是我生活中的明灯！
有了你，
我的存在不再无聊！
这伊甸园有了意义！

夏娃：
这是我们的家园！

亚当：
永永远远！

夏娃：
我们是它的主宰！

亚当：
千秋万代！

夏娃：
我们是它的主宰！

亚当：
千秋万代！

（夏娃、亚当继续他们的命名活动。夏娃的手指着一棵一棵的树，亚当跟在后面，
低着头不停地在手掌上记录。他们慢慢地从右侧走出了舞台。幕落。）

第八幕

时间：白天
地点：伊甸园

（幕起时，泉水边，上帝醒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立起身子，向舞台的深
处望去，夏娃和亚当仍然在愉快地给事物命名。上帝皱了皱眉头。然后冲他们喊，
向他们招手。）

上帝（高声地）：
喂！你们两个！
快来这儿！

（亚当和夏娃听到上帝的喊声，回过头来。亚当跑了过来，夏娃在后面跟着走了
过来。）

亚当：
亲爱的爹地，
这是夏娃！
我们在游戏，
你要不要参加？

夏娃（沉着地）：
亲爱的上帝，
谢谢您给了我们这个家！
也谢谢您，
给了我－－他！
（夏娃用手指着亚当）
我叫他亚当，
您看怎么样？

（说完后，夏娃和亚当深情地对望。）

上帝（独白）：
看这两个人
真是快乐！
他们的眼睛
都在唱歌！
我的内心，
开始忐忑！
天啊！
这是什么感情？
把我分割。
我不愿意承认，
嫉妒让我发热！
噢，我要冷静！
我一定要冷静！

（上帝转向亚当和夏娃）

亚当、夏娃，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你们可以到处玩耍。
但有一样东西你们不能碰它。

亚当、夏娃：
是啥？

上帝：
在这伊甸园的中央，
有一棵巨大的树。
上面的果实，
你们千万不能品尝！

（亚当和夏娃同时说道。）
亚当：好的。
夏娃：为什么？

（夏娃回头不满地看了一眼亚当。）

上帝:
那是棵知识的树
万年长青；
可它充满了毒素
把果实浸淫；
它会把你们禁锢
失去永恒。
如果你们想幸福，
不要把它靠近。

（说完后上帝冲亚当、夏娃做了个让他们走的手势。夏娃欲言又止，亚当拉着她
下。）

上帝：
这一对年轻人，
真令人羡慕！
相爱又相亲，
让人嫉妒！
我本来孑然一身
尝尽了孤独；
可如今还孤苦伶仃
哎，这全怪我自己糊涂。
他们是我的作品，
却不是我的伴侣。

特别是那个女人，
竟让我有点儿恐惧。
她控制了亚当的爱情，
那原本是我的领域；
我灵魂的安慰，
我已经失去！
她还有一种本能，
要把知识驾驭。
她如果能得逞，
我将没有去处。

哎，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才能遏制这个夏娃？！
我真想重新回到虚无！
可上帝也没有归途。

（上帝说着说着又感到了疲劳。他打着哈欠又躺了下去。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
，有一些飘忽的影子在舞台的上空舞动，若隐若现。合唱声起。）

合唱：
嫉妒是一种毒药，
在他的胸中开花；
如黑色的连翘，
把仇恨催发！

嫉妒是一头野兽，
乌黑如泥垢；
困在他的心头，
挣扎打斗！

睡眠的掩盖下，
它悄悄地发芽；
披挂上盔甲，
它露出了锋利的牙。

这情感真是狡猾，
且看它如何做法！


（这时候，睡着的上帝翻了个身。从他的耳朵里慢慢地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蛇，爬
过他灰白的头发，爬过他的脖颈，爬过他的身体，爬过他的脚，从他的两腿间游
了出去。随着蛇的游动，舞台的场景慢慢地换成了伊甸园的中央，一棵巨大的树
立在那里。黑蛇顺着树干爬到了一个树枝上面，然后把头和尾坠下来，形成了一
个环状。）

合唱：
这黑色的蛇居心叵侧，
来自上帝可怕的梦魇。
它爬过沙之书的长河，
来到伊甸知识的顶端；
不是因为好奇的饥渴，
而是由于邪恶的情感。
人类的路，崎岖坎坷！
多少风险，多少困难！
这上帝派出来的黑蛇
要把我们的祖先考验；
讲拉丁语女人的苦涩，
在伊甸园的上空弥漫。

（夏娃上。充满活力和决心。随着她的入场，合唱变成了女声。）

合唱：
她身体里流着自由的血液！
她眼睛里闪着自由的光芒！
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胆怯！
智慧的欲望在她胸中荡漾。

上帝的禁令，
阻挡不了她的探索，
亚当的劝说，
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她来到知识的树前，
定要把那禁果品尝。
那是人类的希望，
代价即便是死亡！

她来到知识的树前，
定要把那禁果品尝。
那是人类的希望，
代价即便是死亡。

（她来到树的跟前，想伸手去摘树上挂着的一个苹果。忽然看到了那知识之树上挂
着的一个圈，她停了下来。）

夏娃：
这黑色的圆环，
条纹斑斓。
奇异的色彩，
却为何在这里空悬？

黑蛇：
我是一条项链，
来装点你容颜；
你脖颈的洁白，
缺少我的抚爱。
来，快把我戴上！
你将光芒万丈！

（夏娃伸手取下了项链，把它戴到了脖子上。然后又伸手去摘挂在枝头的苹果。
这时候她突然感到呼吸急促，那环在她脖子上的蛇在收紧，缠成了几圈，越来越
紧。夏娃的身体开始倾斜，眼看要摔倒在地。她伸出手去用力地抓缠在脖子上的
蛇，她的身体剧烈地、大幅度地运动。伴随着夏娃和蛇的无声的激烈的搏斗，背
景响起渲染紧张气氛的音乐。音乐持续若干分钟后，嘎然而止。夏娃的搏斗动作
也突然停了下来。她巍巍地站立着，把手里软塌塌的的蛇扔到了地上。然后闭上
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夏娃：
天地间的空气，
我要把你歌唱！
你无声无息，
却战胜了死亡！
你无影无形，
却召示生命的方向！
我不能触及你的美丽，
却充满了你的力量！
这呼吸的权力，
我要誓死捍卫！

（就在夏娃闭上眼睛的时候，地上的死蛇活了过来，偷偷地又游到了树上，在那
个红苹果的旁边，一圈圈地环绕起来，重叠成一朵花，它张开嘴，吐出了红色的
芯子，象花蕊一样。夏娃又要伸手去摘那苹果，却看到了那朵黑色的花。她停了
下来。）

夏娃：
这黑黝黝的花朵，
长着红色的心蕊！
汁液慢慢地滴落，
让人觉得奇怪。
我从来没有见过，
不知是不是玫瑰。

黑蛇：
夏娃，夏娃，
你看起来实在憔悴！
黑色的头发，
正急切地等我点缀！
快把我摘下，
你将永远不会后悔。

夏娃：
你是一朵流泪的玫瑰？

黑蛇：
是的！
为了滋润你青春的颜色！
来，快把我戴上，
你将用不会后悔！

（夏娃把那黑色的花摘了下来，戴在了头上。那毒蛇吐出长长的红色的芯子，在
夏娃的头皮上咬了一口。夏娃马上就倒在了地上。）

黑蛇：
哼！一个女人，
竟敢觊觎知识！
今天的结局，
都是你咎由自取。
上帝的领域，
怎容你来来去去！
你将在这智慧树下
长眠不醒！
这是你付出的代价，
越距的女人！
哈哈哈！
为了得到智慧，
你将没有机会后悔！
哈哈哈......

（黑蛇阴险地、得意洋洋地慢慢地爬出了舞台。背景音乐为任何一种凯旋曲，伴
随着黑蛇的下场。静静地，夏娃躺在地上，天地间有隐约的哭泣声传来。）

合唱（悲伤地）：
人类母亲的生命，
在知识树下中断！
没有颜色的血液，
流过我们的眼睛！
每个透明的额头，
都有唱歌的伤口。
忧伤的旋律，
把智慧的根基浸透！
生命的延续，
如何结束？
如何开始？

（夏娃仍然躺在地上。她泥土做的身体在接触着大地，从大地深处慢慢地汲取生
命的气息，渐渐地，她的眼睛睁了开来，她的四肢又开始活动。）

合唱（欣喜地）：
人类母亲的新生，
从知识树下开始！
鲜红的血液
流过她的身体！
沉默的皮肤，
吸收不朽的气息！
智慧的影子，
在她的背后站立！

（夏娃慢慢地活了过来。她紧紧地拥抱大地。然后手里攥着两把泥土，站了起来。）

夏娃（缓慢地、坚定地）：
我生命的大地，
我母亲的泥土，
今天，我郑重地发誓！
我将永远不把你离弃！

你是我的身体！
你是我的上帝！
你是我唯一的神祗！

你是我的身体！
你是我的上帝！
你是我唯一的神祗！

（夏娃攥着两把土，又来到了知识树前。她把土撒在了大树的根部。才抬起手来，
最终从树上摘下了那只鲜红的苹果，慢慢地往嘴边送去。幕落。）


第九幕

场景同第五幕。

（幕起时，亚当在花丛中和蝴蝶游戏。夏娃上，手里拿着半个苹果。看见她上来，
亚当停了下来，不相信地注视着她。）

亚当：
我亲爱的夏娃，
你真是胆大！
就为了这残缺的苹果，
你要放弃永恒的升华！


夏娃：
我的爱人，
你真是糊涂！
虚假的永恒，
并不是幸福！
吃下它，
你才会升华！

亚当：
什么是幸福？
答案在天父。
你我是他的创造，
这你要记牢！

夏娃：
可伶的亚当，
你还被蒙在鼓里！
上帝没有答案，
幸福在我们自己！

亲爱的亚当
快吃下这半个苹果
你会像我一样，
不再迷惑！

亚当（连忙摇头）：
不，不，不！
我怕失去幸福！
为了永恒，
我宁愿糊涂！

夏娃：
你难道不知道，
上帝也在衰老？
他不过是谎言，
为了把你欺骗。

亚当（痛苦地摇头）：
不，不，不！
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我是他的创造，
我要把他依靠！

夏娃（安慰他）：
你不能把他依靠，
他不过是个虚假的圈套。

吃下这半个苹果， 
你会拥抱真正的永恒！ 
因为智慧永不会衰落！ 
吃下这半个苹果， 
我们要做人类的双亲！ 
把自己的家园开拓！ 

（亚当开始痛苦地哭泣。夏娃把半个苹果送到他的嘴边，他半信半疑半推半就地
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品尝。他似乎发现并喜欢上了苹果的味道，从夏娃手里
把那半个苹果拿了过来，自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拉起了夏娃的手。) 

亚当： 
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夏娃： 
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亚当： 
天堂不过是个传说！ 

夏娃： 
上帝已经没有下落！ 

亚当： 
伊甸园把我们封锁！ 

夏娃： 
我们要拥抱广阔！ 

亚当： 
我们要开创， 

夏娃： 
人类的家园！ 

亚当： 
智慧的力量， 

夏娃： 
无边无沿！ 

亚当、夏娃： 
让我们离开这里， 
天堂的虚枉！ 
让我们去向大地， 
人类的希望！ 

让我们离开这里， 
上帝的谎言！ 
让我们去向大地， 
人类的梁园！ 

让我们离开这里， 
天堂的虚枉！ 
让我们去向大地， 
人类的希望！ 

让我们离开这里， 
上帝的谎言！ 
让我们去向大地， 
人类的梁园！ 


（亚当、夏娃反复吟唱着最后两段手挽着手朝前走。舞台的中央出现伊甸园的大
门，畅开着。门的顶端悬挂着一柄黑蛇变的宝剑，狰狞而充满杀气。亚当和夏娃
走来，他们二人的手指轻轻一碰，那柄剑就落在地上，化成了一阵烟，向门里面
散去。两人同时踏出了天堂的门槛。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他们
义无反顾地走远了，没有回头。天堂的门咯吱咯吱地关了起来。门上面帖着巨大
的广告条幅： 
　　时间：现在 
　　地点：天堂 
　　事件：上帝的葬礼 
幕落。全剧终！) 

２０００／９／５第一稿 
２０００／９／２１修改 

（寄自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