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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来的医生会看病？

　　作者：李长青

　　从邮件里收到doximity的热点推送，一项2017年的研究正在被美国的医生热
议。这项研究的结论是在国外接受了医学教育的医生相比在美国医学院读书的医
生，他们的病人死亡率要偏低，尤其是肺炎和心衰的病人。其他很多疾病也有趋
势但没有统计学意义。粗略的统计差距虽然很小，只有0.4%，但如果结合了其他
因素，差距就达到了5%。虽然还是很小的比例，但考虑到人群的庞大，绝对数量
还是不少。

　　文章无法确定差距的原因，但推测可能是来美国行医的医学生大多是自己本
国医学院的佼佼者，所以比总体美国医生可能要优秀一些。这个推测显然对我不
适合，但这不是这篇文章要评论的重点，而是要提醒一下面对这样的研究，我们
可能要小心一些。

　　这项近8年前的研究之所以再次引起热议，背景是即将上任的美国政府可能
对美国的移民政策带来的影响。一些极端活动家建议减少给外国人的签证，包括
大量外国医生依赖的H1B签证。热议的发起人本意是借这个研究呼吁美国医生为
国际身份的同行呼吁，保护他们在美国工作生活的权利。

　　我作为H1B签证持有者的一员，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的提议，但并不赞
成引用这项研究。原因有：

　　研究的瑕疵

　　这类研究几乎不可能是前瞻性和随机对照的，只能是回顾性的分析。这样的
研究有着天然的缺陷，几乎很难消除混杂因素。尽管在这项研究中发现外国医生
所诊疗的病人情况可能更差，比如处于低收入地区，慢性病更多等等。但回顾性
分析的固有缺陷，比如数据缺失，选择偏倚，记忆偏差，缺少对照等等依然存在。
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确定存在统计相关，也无法建立因果关系。

　　换句话说，这项研究可以提示国外教育的医生和低死亡率有相关性，但并不
能说明由外国医生管理病人可以降低死亡率。

　　发表倾向性

　　这也是本文想着重探讨的一点。科学研究虽然要力求客观理性，但这只是理
想状态。虽然各种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和文化歧视依然广泛存在，但同情和尊重
处于弱势的少数派目前已成为美国社会的主流。除了像对比外国医生和本土医生
的研究，还有对比男医生和女医生的研究，结论也是女医生的表现优于或者至少
不低于男医生。

　　假设如果有一个研究发现相反的结论，比如男医生表现优于女医生，或者白
人医生优于黑人医生，或者本土医生优于外国医生，那很可能这样的研究结论无
法发表。而因为主观和客观的原因，这样的结果并非完全不可能出现。

　　全世界出版社和期刊根据研究结论有选择性的发表论文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一些知名的科学期刊尽管声称保持政治中立，但编辑部的政治倾向通常也很明显。
什么样的结论可能发表，什么样的结论可能发表不了，大家都清楚，相关研究者
也清楚。基于这样的推理，很多研究者可能在开始研究之前已经有了倾向，也就
免不了对研究方法和结论的影响。

　　这样说绝不是要和种族主义分子们站一边，而是要提醒，在这样一个政治极
端化越来越严重的时期，保持客观冷静的头脑恐怕也越来越难。把科学问题政治
化，不是种族主义者，纳粹极端分子的专利，反对者过度纠偏的结果可能同样是
反科学的，或者并不是以科学的态度来探讨问题。

　　这个现象在过去的疫情期间已经出现端倪，比如将口罩问题极端化，凡是反
对口罩的就被认为是保守派反科学，质疑口罩效果的论文被拒绝发表，发表类似
结论的杂志被逼道歉。把新冠死亡率按照党派地区对比其实也是科学政治化的表
现之一。

　　回到不同教育背景的美国执业医生的问题上来，一个事实是美国现在离不开
国际医学生。如果按照极端分子们的要求，把国际医生都赶出去，美国将立刻减
少四分之一的医生人数。在一些地区和医院，有可能是全部的医疗力量。不仅是
医生这类高学历工作，美国也离不开那些低技术含量的非法移民。哪一个党派都
明白这个道理，吵来吵去不过就是演给选民看，同时继续保持移民的低工资低权
利状态。那些极端分子，种族主义者不会因为这样的研究就改变立场。

(XYS2025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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